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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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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媛呆楞地望著恪靖,那樣子仿佛是挨了記悶棍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。她將目光慢慢轉向夏花,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。

夏花的身子瑟縮了下,即便是低著頭,她也能感受到那兩道幾乎能將她撕碎的目光。

“太子妃娘娘,人是您宮裏頭的,出了這等事,您是否給妹妹們一個合理的解釋?”

說話的是成姬,夏花這件事,她自然耳聞,加上最近和王良媛關系日漸好轉,其中的一些關系即使沒有全部知曉,也是有五六分的。

然而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,從今往後起夏花還成了她的妹妹,這叫她怎能視若無睹?

三個女人一臺戲,早在青樓裏就見識過女人與女人間勾心鬥角的事,自然知道人多了事情只會更覆雜的道理。

就算夏花是下人身份,但只要能耍心機,也能造成不容小覷的危險。

所以……與其讓這不安定因素發展下去,倒不如直接扼殺在搖籃裏,以除後患!

恪靖淡然看著她,細細打量著成姬臉上的表情。不得不說,比起王良媛,成姬有城府多了,至少她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,並將劣境轉換成對自己有利的環境。

“是啊,人確實是本宮的人,也是本宮管教不嚴才出了今天這種醜聞,可是……”她掃了眼成姬,淡淡道,“本宮當初也是看這丫頭可憐,被原主打得半死,才好心留了她,誰曉得她忘恩負義,給本宮丟了顏面不說,還想畏罪偏袒,要不是雲妹妹機警,派人看守,今日這賤婢就逃定了。”

“哎,”恪靖嘆了口氣,有些疲倦地撫額道,“說來說去啊只怪本宮心太軟,要是本宮當初不救她,這事兒也不會發生,王妹妹你說是不是?”

夏花是王氏的陪嫁丫鬟,當初王良媛的母親覺得夏花機靈、點子多,為了自己的女兒不在外頭受欺負才讓她隨了來的。

說起來,即便是元氏收了夏花導致這種事發生,可這後果,王良媛也是需要承擔責任,或者說是需要承擔更大的責任。因為元氏只是充當了中間人,也就是所謂的暫時主人,而夏花真正的主,還是王良媛。

王良媛自然是求之不得,她對夏花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是因為背叛而產生的仇恨,她狠狠盯著跪在地上的夏花,咬牙切齒道:“用不著麻煩姐姐了,這種家事,交給妹妹來執行就好。”

“妹妹,這話你就錯了。”恪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,走到夏花面前,把狼狽不堪的她從地上拉起來,說,“這事若是放在以前,還能讓妹妹來處理,可現在不同了,她肚子裏懷有皇家子嗣,光憑這點誰也無法動她,今日本宮把妹妹們召集到此,也是為了這事來的。”

“既然夏花懷了皇子,那麽她就有理由待在後宮,安心養胎,等著孩子的出生,母憑子貴,本宮想了一夜該給她按個什麽位分,想來想去,只能是最低的,想來想去,也只有封為奉儀了,妹妹們意下如何?”

王良媛雙目瞪大,不由得吸了口冷氣。奉儀?就這賤婢?!

“我不同意!”

“姐姐,您先別急,這事還是需要得到太子的允準。”成姬笑著出來打圓場,然她再怎麽想裝作沒什麽事發生,臉上的笑容也是僵硬得有些掛不住了。她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楊勇身上,“殿下雖不理後宮之事,但他也是有權知情的,好歹他是整個東宮的主,冊封也不是件小事,姐姐以為呢?”

“誰大清早的就念叨著本太子?莫非是成姬?喲!都在啊?還挺熱鬧啊!”

聽到這聲音,成姬明顯松了口氣,她轉過身,見到來者,屈膝下跪。

“妾身參見太子殿下。”

面對一室的美人們,楊勇樂得合不攏嘴,連連讓她們起身,還特別走到高良娣身邊,扶著她起來。

“你身子不好,別行禮了,昨晚還陪本宮下棋,也不知道多休息會兒。”

“謝殿下關愛,”高良娣再次福了福身,“只是有些事耽擱不得。”

楊勇挑高了眉,嚷道:“有什麽事比你的身體更重要的?”

“還不是為了殿下那點風流韻事!”對於楊勇的出現,王良媛是欣喜的,她相信自己的夫君不是會做出那種出格之事的人,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萬一那是真的,她該怎麽做?也因此說出來的話都是酸溜溜無限怨憤的。

看了撅著嘴的王良媛一眼,楊勇看向那個還跪著的披頭散發、穿著破破爛爛的女子,皺眉問:“她是夏花?”

“回殿下,正是夏花。”

楊勇不悅了,眉間的深壑更加的明顯幾分,“怎麽搞成這樣?”他東宮何時出現過這麽狼狽不堪的人?即便是身份最低的下人,為了滿足他的審美,打扮的也是體面幹凈的。

“回殿下的話,昨夜夏花畏罪潛逃,被妾身在暗中安排的人給捉住了,中間發生了點事,所以……”

“逃?”楊勇奇怪地看著雲昭訓,指指夏花繼續問,“為什麽要逃?畏罪是畏什麽罪?”

“這……”雲昭訓欲言又止。她何曾不是有千言萬語?何曾不是有許多的問題急欲得到回答?昨日本來可以問他的,未料丫鬟過來報信說他去了高良娣那裏,問題的答案就這麽被耽擱著,以至於她一夜未眠,胸口也堵了一夜。

“說。”

“殿下,讓臣妾來說吧,”從人群中站出來,恪靖說,“今日臣妾把幾個妹妹們招聚過來,是為了冊封夏花是事呢。”

“冊封?為何?一個下人而已。”

是啊,一個下人而已,為什麽要冊封?王良媛冷笑著看恪靖,心裏稍稍舒坦了些。

看來她斷得不錯,即便夫君再花心,他也知道尊卑為何物的。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人,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,不比那些註定給人當丫鬟的命!

“殿下難道忘了嗎?殿下因為臨幸過夏花,她如今懷了孕,怎能無名無份?”

“什麽?懷孕?!”楊勇震驚了,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挺岔了,而見到雲昭訓那飛過來的幽怨的一眼,他確定他沒聽錯。

“胡說八道!本太子豈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!”楊勇一甩袖子,脾氣也上來了。

也是,被人平白無故地冠了個罪名,怎麽能不生氣?

恪靖驚訝地望著他,問:“難道不是?”

“當然不是!本宮的妻妾都沒懷上孩子,本宮怎麽可能做出這種糊塗事?就算本宮再饑不擇食,也不會允許這種荒誕的事發生!這點腦子本宮還是有的!”說到最後,楊勇都快怒不可遏了,語氣也上揚不少。

比起楊勇的憤怒,恪靖則異樣冷靜道:“殿下,臣妾直言想問殿下幾個問題,一探虛實。”

得到他的允準,她開口:“敢問殿下是否臨幸過夏花?”

楊勇雙手背在身後,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“那麽再問,臨幸夏花那日,殿下是否和夏花一起品酒了?”

“對,那夜本宮看夜色正好,月兒也很美,獨自一人喝酒無聊,就叫了路過的夏花來。”

“敢問殿下那夜是否喝醉了?”

“要喝就喝個痛快,難道這也有錯?”

恪靖笑笑,“自然沒有,不過……”她放緩了語速,在楊勇不耐煩又心焦的神情下慢慢陳述道,“殿下喝醉了酒,又臨幸了夏花,醉醺醺的怎麽知曉當時的情況呢?何況一個醉酒的人最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,如此看來,夏花所懷的無疑是殿下您的了。”

王良媛都不想再聽下去了,她又傷心又生氣又憤怒,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,攪得心口都痛。她是一點也不願再待下去了,從恪靖和太子楊勇的對話中,她心底的天平開始出現了偏差。

她恨啊!無比的恨,為何偏偏會是夏花?其他任何一個女子都好,成姬、高良娣、雲昭訓或者說是她所討厭的太子妃,和誰都行,誰懷孕都行,為何偏偏是夏花?她的陪嫁丫鬟?這不是給她狠狠扇了記耳光?她的顏面何存?

“本太子說不是就不是!你別再胡攪蠻纏了!”

“殿下,這並不是您一個人說了不是就可以不是的,”恪靖端上一副嚴肅的表情,“殿下執意說那孩子不是您的,那請您拿出證據來證明,口說無憑怎能解決問題?而且這事豈非等同於小事?哪由得了殿下一句不是就把責任推得一幹二凈的?如若殿下想要證明自己清白,那請給臣妾們一個交代,而不是這般不講道理。”

“何況殿下自己也親口承認那夜您喝多了酒,既然如此,您可知夏花何時離去,又可知當時有無其他人在場?若有,請殿下出示證明人,或者拿出證據來。”

“本宮……”面對太子妃那明亮的雙眼,楊勇張了張嘴,最終把話給吞了回去。

他總不能說,那次臨幸夏花,也有她的責任在裏邊吧?其實酒醒之後,他對自己的行為也是無比的懊悔,他自認風流,卻不下流,那些風花雪月的事,若不是兩廂情願,他是堅決不願意的,這是他的原則。

而夏花這丫鬟,於他來說純粹只是生活的調節劑,摸個小手、摸個小臉還可以,什麽一親芳澤、雨露之情,那是不會發生的。那夜,要怪就怪他多喝了酒,不勝酒力,加上夏花的挑逗……

楊勇開始為自己脆弱的定力感到悲哀,可是!他狠狠瞪著恪靖,敢怒卻不敢言。

要不是那天這女人先說一些不明不白的話,第一個挑起他的意志力,又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她的魅惑,他也不會跑著去喝悶酒。

同床共枕過、看著她哭鬧撒潑過,以為對她的性子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了,所以對於元氏的蠻橫,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要不挑戰他的底線。然而直到那天,他才發現他是一點也不了解這個女人。

因此他獨自喝酒去了,然後遇見了夏花,又在那月色朦朧中發生了本不應該發生的事。

“殿下為何這般盯著臣妾看?莫非臣妾說錯了麽?”

恪靖的話將楊勇分散的心神拉回,他匆匆移開視線,虎著臉說:“誰看你了?本宮是在想事情,別自作多情!”

恪靖一楞,啞然失笑,“那確實是臣妾自作多情了,以為殿下看臣妾,還打擾了您的思考。”

“你?!”楊勇既生氣又挫敗,他看著恪靖,問,“這件事你想怎麽解決?”

“臣妾想了,既然連殿下都拿不出證據,那麽就先給夏花一個名分,讓她安心養胎,若殿下能查出證據,那就再計議,您覺得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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